63式自动步枪
我国量产自己研制的步枪是从光绪十七年（1891年）江南制造局开始生产快利枪而起步的。其后70多年中虽然出现过几种自研步枪，但内忧外患之中绝大多数投产的步枪都是直接仿造，能够进行批量生产的自研步枪就只有1940年代初在边区生产的“八一式马步枪”。而下一款量产的自研步枪就是本文主角——1963年定型的63式自动步枪（全称1963年式7.62mm自动步枪），也是新中国我军装备的第一款由自己独立研制的步枪。
63式步枪的研制
新中国伊始，我军装备仍然是万国造，而非清一色苏式装备。且军事工业最初并没有一边倒，中央军委在1949年8月命令中就要求东北兵工厂同时研究对苏联PPSh-41冲锋枪与美国M1卡宾枪的仿制。1950年夏，朝鲜战争爆发，当年秋天我国决定介入的条件是苏联提供武器装备方面的全面支持，这样才打开了1950年代我军向苏军装备一边倒的局面。不过，在朝鲜战争期间虽然苏联向中国提供了最先进的战斗机，但步兵武器方面仍主要以二战剩余装备为主，步兵武器制造方面也是如此。除了我国自行测绘仿制的50式冲锋枪与51式手枪外，只提供了使用7.62×54mm R全威力弹的M1944卡宾枪（仿制成53式步骑枪）、DPM轻机枪（仿制成53式轻机枪）以及PPS-43冲锋枪（仿制成54式冲锋枪）的生产制造技术。1953年3月斯大林逝世后，马林科夫以及其后的赫鲁晓夫为巩固他们在苏共中央的位置，开始先后向社会主义阵营国家提供先进武器与生产技术。1955年1月11日，苏联开始以政府换文方式向中国提供其现役陆军武器的实物与制造技术，其中轻武器包括使用7.62×39mm中间威力弹的SKS半自动步枪（仿制成56式半自动步枪）、AK47自动步枪（仿制成56式冲锋枪）、RPD班用轻机枪（仿制成56式轻机枪）与40mm RPG-2肩射反坦克武器（仿制成56式火箭筒）等。与此同时我国还引进了7.62×39mm 弹（仿制成56式步机枪弹）的生产技术。不过由于当时53式步骑枪、54式冲锋枪刚刚开始大规模配发部队，直到1960年代初，陆军步兵武器才逐渐被56式系列装备替换下来。需要看到的是，苏联提供的不仅仅是武器生产技术，而是一个从材料到产品验收的完整生产体系，对于提升一个刚刚走进工业化时代的大国的武器生产正规化至关紧要。系统采用苏军装备后，我军从作战装备到后勤支援全面进入现代化军队行列。
我军56式系列步兵武器，自左至右：56式火箭筒、56式轻机枪、56式冲锋枪、56式半自动步枪
1950年代中期，苏联军方终于开始意识到在大多数战场环境下，AK47类自动武器可以不受冲锋枪的类别限制而作为主战步枪使用，并于1956年停止SKS半自动步枪的生产。不过建国后的三四十年中，为我国做国防方面决策的是从抗日战争与解放战争中打出来的将领，他们对1949年前我军非常薄弱的武器弹药生产与不健全的后勤体系感受深刻。1969年前我国步兵武器的生产装备重点放在单发精确瞄准射击，而不是以自动射击方式进行压制。标准野战军步兵班通常只装备2支56式冲锋枪（以下简称“56冲”），而近战依赖的是以手榴弹、拼刺刀为主的战术，很难避免在现代战争中的大规模伤亡。反应到生产来看，56式半自动步枪（以下简称“56半”）与56冲的产量比一直在3：1以上，比如1965年626厂生产150000支56冲（其中一部分用以支援越南），而296厂则生产450042支56半。而在地方三线厂与动员生产中这个比例更大，在5：1到6：1之间徘徊，而手榴弹与步机枪弹的生产则是以更为惊人的1：40比例进行。
56式半自动步枪（上）与63式自动步枪（下）击发机组件对比
63式自动步枪以10发桥夹直接向弹匣内压弹
56式冲锋枪（上）与63式自动步枪步枪 （下）自动机对比
63式自动步枪最初是在1958年大跃进期间孕育出来的。1958年11月，枪弹及近战武器专业会议决定研制通用步枪取代步枪与冲锋枪。对于通用步枪的要求是以半自动步枪性能为主，冲锋枪性能为辅，步兵班除1挺轻机枪外全部装备通用步枪。目前没有文献表明当时这项工作是否有苏联专家直接参与，但这个要求体现了当时我军步兵战术的局限，也就是不仅有冲锋枪的火力，更要有半自动步枪的精度与刺杀能力。1959年2月，当时负责武器生产的第一机械工业部五局以[1959]科字第1421号文正式向几个厂、所下达了研制通用步枪的任务，并指定了设计合作单位。同年11月，一机部五局与总后勤部科研局在北京召开通用步枪设计试制工作会议，听取1958年以来各单位设计试制情况，并确定集中研究、设计与试验单位人员组成通用步枪设计组。设计组于1959年12月组成，以军械科学研究所张才忠、北京工业学院（现北京理工大学）靳天佑带55届高年级学生刘肇褀等11名学生与296厂科研所为主要成员，626厂和驻厂军代表、北京军区69军、江西军区南昌修械所、总后勤部军械部研究所、南京军械技术学校等单位参加。设计组在296厂进行攻关，将几个单位提交的6种样枪综合成01、02、03等3个方案。1960年4月8日，总后军械部召开通用步枪选型会议，选型会对这3个方案的样枪进行分析研究，广泛征求意见，最后提出04、05两个方案。经过13种样枪的反复试验，以05方案为基础试制成的通用步枪，经白城国家靶场考核试验，各项性能均达到战术技术要求。1961年在北京举办的审定会上，通用步枪被确定为056型（后改为656型），之后又经修改之后生产100支，经试验性能良好。1962年12月在重庆举行定型会，确定对外形进行进一步改造，同时对刺刀进行改进，争取1963年试产并交付部队进行较长时间考验后再正式定型。1963年，296厂在弹道枪车间小批量生产500支通用步枪，其中300支交北京部队试用，反应很好。之后于7月正式命名为1963年式7.62mm自动步枪。1963年9月，国务院军工产品定型委员会正式批准设计定型，标志着我国轻武器科研走向了独立研制的新阶段。
63式自动步枪特点
63式自动步枪使用56式7.62mm步机枪弹，短行程活塞导气式自动方式，枪机回转闭锁机构，可单、连发射击。采用20发弹匣供弹，装备固定棱形枪刺，枪刺展开全枪长1342mm，折叠后为1032mm，均比56半略长。该枪空枪质量3.87kg，与56半基本相同。枪管规格与56半完全相同，长520mm，有4条缠距为240mm的右旋膛线。最大膛压与枪口动能均与56半相同，分别为280MPa与2180J。63式自动步枪全枪共有零部件135种，总计140件。
63式自动步枪是世界上最早采用短行程活塞导气系统的卡拉什尼科夫枪机系统自动步枪（捷克vz. 58自动步枪虽然采用短行程活塞，但其枪机并非卡氏旋转闭锁形式）。为了方便56半装弹，我国56式7.62mm弹采用10发桥夹包装，装在桥夹上的弹也可以更轻便地携行。63式自动步枪采用短行程活塞的主要原因应该是为方便使用10发桥夹，以类似56半的方式直接向弹匣内压弹，其枪机框前方加工有桥夹定位槽。枪机与传统卡拉什尼科夫旋转闭锁枪机结构类似，但将定型突笋后移。由于采用短行程活塞设计，自动机总质量由56冲的520g降低到440g（后续的81式步枪的自动机总质量470g），通过减少自动机复进到位时向机匣传递的能量而有效增加了连发射击状态下的可控性。同时，63式自动步枪导气系统装有气体调节器（气体调节功能也被后续的81式步枪继承），根据使用环境有2.5mm与3.8mm两种孔径可以选择，两种设置的相应射速为680发/分与725发/分，比56冲的600发/分要高一些。
63式自动步枪（左）与56式冲锋枪（右）弹匣托弹板、弹匣体后侧对比
上为早期锻造机匣63式自动步枪，木质上护手；下为冲铆机匣，玻璃钢上护手（军博展品）
早期63式自动步枪采用与早期56冲类似的锻造机匣，中期生产采用2mm钢板冲铆机匣。63式自动步枪的击发机继承了56半的模块化设计理念，但结构上与56半、56冲均有较大差别。63式自动步枪没有小握把，设在扳机护圈右侧的保险/快慢机的位置比56冲优越，由射手右手食指进行控制，变换射击模式时右手无需离开枪托。由于该枪设计初衷为半自动方式射击为主，63式自动步枪的供弹具采用中间容弹量、同时又可以有效降低火线高度的20发弹匣。弹匣托弹板与抱弹口的几何形状与56冲弹匣完全相同，继承了AK类弹匣的可靠性。托弹板尾部增加了顶起机匣上空仓挂机的突起。弹匣体有几种设计，但均与AK类弹匣体类似。另外还生产过塑料弹匣。63式自动步枪的20发弹匣与56冲弹匣不兼容，虽然紧急情况下可以将63式自动步枪弹匣插入56冲内使用，但随着最后一发弹的弹壳被抛出，复进中的枪机会撞击托弹板的空仓挂机突起，久而久之可能损坏托弹板。接替63式自动步枪的81式自动步枪继承了63式自动步枪的空仓挂机功能与弹匣设计。
63式自动步枪的机械瞄具与56半类似，准星由全包式护圈包裹，表尺与56半完全相同，但1.8mm的缺口稍宽（后改为1.6mm）。1970年，将早期的木质上护手改为玻璃钢材质。63式自动步枪的枪托为木质，枪托与枪管轴线的距离比56冲、56半均有所减小，但抵肩位置仍然在枪管轴线之下（81式步枪对这个缺陷进行了进一步纠正）。296厂曾经试验过玻璃钢枪托，但未采用，不过被几个小三线厂的产品采用。63式自动步枪折叠固定枪刺的结构与56半相近，但枪刺刀尖部分与53式步骑枪以及1964年后56冲、56半所采用的固定棱形截面枪刺不同，为锐利的尖形。机匣盖采用薄钢板冲压工艺，右侧设有拉机柄槽手动防尘盖板。早期产品前背带环是固定在枪管上的单独锻件，后期简化取消，前背带环被直接固定在导气箍上。
为空军空降兵生产的折叠枪托63式自动步枪
定型当年，根据当时主管的第五机械工业部要求，296厂科研所设计试制了6种折叠枪托自动步枪样枪送北京选型。1969年生产500支折叠托自动步枪交空军部队装备。
63式自动步枪在设计定型时性能良好。测试表明，“63式自动步枪的单发精度超过56半与美国M16步枪”（原文如此。笔者认为应为笔误，更有可能是美国M14步枪）。
63式自动步枪的生产
由于56半1963年左右才开始大规模交部队换装，因此63式自动步枪定型后并没有马上量产。296厂只是在1964年生产了586支、1965年生产168支、1966年生产332支交部队试用，并根据发现的问题进一步改进与完善。1967年5月，国防科委向军委提出装备部队的报告。1967年5月19日军委常委第60次会议讨论，当时有人提出新步枪耗弹量大，因而未被肯定。而后，中央军委还是批准该枪列入军队装备体系。1967年6月21日，装备部向副总参谋长报告：“自动步枪1963年设计定型，经7个军区试用，反映精度好，枪刺较长，利于白刃格斗，枪型也很适合各种姿势射击和各种持枪方式，建议换掉56式半自动步枪和56式冲锋枪。”1968年7月16日，总参谋部向军委办事组请示：新自动步枪1963年设计定型，生产千余支，发7个军区试用，反映很好。1968年7月28日，军委办公厅通知，1963年式7.62mm自动步枪批量生产和装备部队问题已经军委常委会第69次会议通过，经毛泽东主席、林彪副主席批准。总参决定将63式自动步枪先装备中央警卫团、警卫一、二师和空降军。
几种63式自动步枪弹匣。最左侧为ABS塑料弹匣
1968年中苏关系开始紧张，战备形势日趋严峻。中央军委确定296厂投产63式自动步枪。第五机械工业部[1968]五生字692号文件要求296厂在1969年完成50000支生产任务并交付部队。生产新步枪需要4000多道工序，4823种工装。将56半生产线转换为生产63式自动步枪需要配备2020台设备，因此调配原有设备1783台，设计改装212台，补充25台。1969年296厂在最后生产259890支56半之后成功转产63式自动步枪并生产了6118支。
1969年秋，中共中央与中央军委担忧中苏军事冲突即将爆发，10月29日，中央军委下达关于生产63式自动步枪的指示，要求296厂1970年度生产600000支。为减少成本，296厂进行冲压机匣的研究。从1970年3月起，五机部在296厂召开机匣由锻件改冲铆研制会，用20多天时间就试制生产出11支冲铆机匣的成枪。五机部要求冲铆机匣寿命达到10000发，弹匣寿命4000～5000发之后同意产品图定型，并下令生产3000～15000支。296厂采取大投大上的办法，到1970年11月已经全改成冲铆机匣。枪管与机匣的连接方式也由螺纹连接改为直径18mm圆柱孔的压配合连接。1971年10月，296厂统一产品图定为WQ201-1产品，名称改为63-1式7.62mm自动步枪。1970年由于任务紧张，报废率高，产品成本也相应增加。当年296厂完成生产312688支。1972～1976年间，63式自动步枪的生产受到文革影响非常不稳定，年产量分别为：400027支、300182支、150548支、350009支与200560支。63式自动步枪于1977年停产，并于当年12月恢复56半的生产。296厂的总产量为2222880支，其中70多万支出口，占总产量的1/3。稳定生产时期63式自动步枪的生产成本每支100～120元之间，相当于当时城市大学毕业生2～3个月工资水准。
笔者收集的几种63式步枪标识
1970年7月，296厂用日本进口ABS原料生产了50000个塑料弹匣，并随枪发部队使用，情况良好。但因塑料老化问题不能验证，没有大量使用。1974年经总后军械部同意，塑料弹匣按总产量的1/3装配出厂。后来因为日本原料用完，国产原料质量不合格而停产塑料弹匣。
根据1964年毛泽东主席的几个指示，国务院国防工业办公室于当年8月召开国防工业会议，讨论后方建设与备战工作。1964年9月21日，解放军总参谋长兼国务院国防工办主任罗瑞卿向中央提交了《关于建设地方工厂的报告》。我国于1965年开始全面开展“小三线”地方军工厂的建设，其中9～10家定向生产56冲。自1970年开始，其中的河北962厂、吉林9236厂、安徽9336厂、湖北9616厂与四川9846厂等厂先后转产63式自动步枪。到1977年停产时，地方军工厂一共生产866852支63式自动步枪。同一个时间的步枪动员生产应该主要以生产56半为主，似没有规模生产过63式自动步枪。
除了296厂产品使用的三角“26”标识外，63式自动步枪有几种标识。大部分见到的实物都是冲铆机匣，很少有锻造机匣。1980～1990年代也曾少量出口过装有半自动扳机组件的民用63式步枪。
综上所述，我国63式自动步枪的总产量为3089732支。笔者记忆中，当时住地附近部队就换装了“63全自动”，看到能够进行全自动射击的新步枪印象深刻。
63式步枪的问题与撤装
大跃进中诞生，文革中投产的63式自动步枪注定会有坎坷的经历。1969年投产之前，296厂只是仅仅利用弹道枪车间小规模生产一两千支，配发部队进行试验的这些枪可以说是精打细造的产品。1969年大批量生产期间时间紧迫，基本上是边设计，边制造工装，边进行试生产。此后，生产线改造完成后不到一年就再次被冲压机匣的63-1替代。296厂前后利用2000支步枪、50多万发弹进行生产工艺上大修大改，采用5种精铸件以及进行冲、铆、焊件等42种工艺改进，造成结构尺寸上的多次变动。冲铆工艺由于冲压后钢板变形等问题且未能适当处理，造成机匣报废率高、零件互换性差、精度不稳定、故障率高。1971年后296厂几次组织攻关但未能解决问题。1976年4月，国家轻武器定型委员会在北京召开63式自动步枪质量汇报会，会议决定由296厂组织攻关组将冲铆机匣改回锻造机匣。但当时我国政治环境不稳定，63式自动步枪在1977年停产之前机匣改造未能落实。需指出的是，薄钢板冲铆机匣工艺看似简单并有很多优势，但在我国当时的工业基础上实现并不容易。1960年代626厂将56冲改为冲铆机匣过程中也遇到很大困难，发生过大批量报废、退货与返修的事故。296厂在1980年转产生产56-1式冲锋枪时仍然没有充分信心使用冲铆机匣，从而采用锻造机匣，一直到第二代自研的81式自动步枪才正式采用冲铆机匣。
1972年6月21日，总后勤部装备部报告：“1971年6月前共生产46.9万支，其中援外10万支，装备部队32万支。因精度差，互换性差，射击喷火等严重质量问题，部队不愿使用，要求更换。”除了报告提到的精度、互换性和导气箍处后喷火外，还有木托易折断、机匣盖跳飞等问题。有的报告中说“昨天刚校好的枪，今天就打不上靶了。”有的部队直白地要求“还我半自动”。1972年下令停发63式自动步枪，到年底时库存27万支。这里需要指出的是，如果确有“还我半自动”这样的说法，那是用惯56半的老兵，换装新步枪后可能没有机会对新步枪的使用维护进行充分了解适应，尤其未了解利用连发射击进行火力封锁的优势。
冲铆机匣所带来的生产问题外，早期装备的63式自动步枪还有以下几个问题：
射击散布高于56半，达不到平均R50 ≤ 5cm的验收标准。造成精度下降的原因有几个方面。首先枪机推弹到位闭锁后，由于左右推弹力不同，使机头产生轻微歪斜，造成击发时闭锁面受力不均匀。同时冲铆机匣滑轨槽宽度难以控制，引起枪机框摆动太大。另外，枪机尾杆加工不够直而造成枪机框自由行程区运动受阻也是原因。解决方法是将枪机框的滑轨加长，抛壳窗开口宽度减小，减少滑轨槽宽度以及增加枪机加工精度等几项措施。后期产品出厂射击精度有所增加，平均R50在5.3cm左右。
击发后火焰从导气箍向前后外冒，向后一般可到机匣尾部，最远可达枪托后2m，可能伤害射手。主要原因是量产后导气箍深孔加工难以保证同心度公差，与前方气体调节器以及后方活塞有配合间隙所致。此外设计时导气箍后端未封闭也不利于防止火焰向后喷。针对这个问题，296厂设计了一个活塞套管套在导气箍后面，封闭导气箍后侧。同时改变调节器加工工艺，将活塞与导气箍的配合间隙减小到小于 0.03mm，完全解决了向后冒火的问题。
1972年2月21日，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时装备63式自动步枪的我军三军仪仗队
上为早期气体调节器、导气箍、活塞与活塞簧，下为加装了防止向后喷火的活塞套管
笔者观察到的4种机匣盖（军博展品）
越南民兵使用63式自动步枪进行训练
互换性问题的原因很多，主要是设计更改与赶工生产致使加工精度下降所致。同时，不同枪厂生产的63式自动步枪有很大不同，甚至枪机、机匣盖与枪托都不兼容。
机匣盖跳飞是复进机座设计不合理所致，后期产品进行了重新设计。此外，机匣盖前端两侧增加了卡子，与机匣两侧新增的卡槽配合，防止机匣盖前端跳起。
此外，1977年第五机械工业部二局关于解决63式自动步枪炸膛问题的情况报告中表述：“1969年生产以来，到1977年1月就发生炸壳35次”。炸膛原因比较复杂，一两百万支步枪中这个比例应该不算高。
1976年3月6日，常规装备发展领导小组（76）5号文件——回复《装备部关于1963式自动步枪停产问题的请示》中写道：“到1975年底共生产210万支，除去援外和民兵外贸，现有140万支。换装了50万支，精度差，部队反映不好。建议改产1956式半自动（步枪）。从装备发展考虑还应研制新型自动步枪。”1977年9月7日，五机部在北京召开专业会议，确定296厂转产56半。1978年，部队编制上恢复使用56半。
美军外国科技中心 H. P. White 试验室于1974将在越南缴获的2支（锻造机匣、冲铆机匣各1支）63式自动步枪进行全面测试，测试中一支被打坏。测试结论是其精度与可靠性均与AK47接近。
左侧为后期复进机座，右侧为可能造成射击过程中机匣盖跳飞的早期复进机座
结语
从生产时间与总产量看，63式自动步枪比56半差很多，但产量还是比之前的53式步骑枪与之后的81式步枪高很多。作为我国自行设计的第一代自动步枪，设计与生产环节上出一些问题并不奇怪，尤其考虑到在文革动乱时期我国陆海空军很多武器装备生产都曾出现过各种问题。部队对早期产品反馈的问题，296等厂大都找到了解决方案。军委1977年突然做出几个月内全面撤装一种生产了300多万支，装备只有7、8年的主战步枪的决定，在世界步枪装备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以早就落后于时代的56半对其进行替代更是匪夷所思。1977年我国刚从文革浩劫中走出来，经济实力与军费都很有限。虽然56半总产量很大，换装不难，但在没有新一代替代步枪、没有适当过渡期就撤下并报废200多万支多数为全新的自动步枪是很大浪费。笔者认为这个决定是军委高层领导仍然以抗战思维来考虑步兵装备所致。63式自动步枪是1959～1971年间任总后勤部部长的邱会作（1969年8月31日任常规兵器工业领导小组组长）领导下研制投产的。1971年九·一三事件后邱会作一直被当作林彪死党关押，得不到一些文革期间受冲击的元帅、大将们的认同。同时，军方高层对装备自动步枪还是半自动步枪存在分歧。1977年7月决定296厂转产56半时，叶剑英、粟裕、陈锡联、汪东兴都同意，聂荣臻主张自动步枪。由此可见，撤装并不是63式自动步枪当时的唯一出路。出口的70多万支一部分在国外则一直装备使用到现今。在我国，撤装的63式自动步枪先后被销毁，偶尔可以见到学生军训使用其操练的照片。
63式自动步枪停产撤装2年后爆发了1979年的中越边境冲突，我军终于在这场冲突中体会到利用自动步枪进行火力压制的重要性。1979年10月，五机部长沙会议决定296厂停产刚刚恢复的56半的生产，并转产56-1式冲锋枪。与此同时，1979年五机部以（79）五机科字第352号、总后军械部以（79）后械字第423号文件联合转发中央军委（79）定字第2号文件，指示296厂在研制中的第二代7.62mm自动步枪的基础上，发展步枪与班用轻机枪枪族，后来仅用2年就定型了第二代自研步枪——81式自动步枪。作为第三代小口径步枪之前的过渡步枪，81式步枪采用了63式步枪的一些设计思想，但更多是在56冲基础上进行的改进。
作为第一代自研的63式自动步枪经历很坎坷，但在我军当时步兵战术思想的限制下仍旧兼顾精确射击与密集火力压制两种功能，其设计思想超越了同期苏联定型装备的AKM突击步枪与小口径的AK74步枪。63式自动步枪尽管有些缺陷，尤其受我国薄弱的工业基础与卡拉什尼科夫枪机系统本身的弱点所限制，没有能达到预想的精度，但仍不失之为一支很好的自动步枪，在我军陆军装备史上应该占据其应有的一席。
